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守常之道:探寻不变之理的智慧精髓

百科大全 2025年03月17日 03:22 38 访客


有什么关于嵇康的具体小故事?

嵇康,字叔夜。“竹林七贤”的领袖人物。三国时魏末文学家,思想家与音乐家,魏晋玄学的代表人物之一,善于音律。创作有《长清》《短清》《长侧》《短侧》,合称“嵇氏四弄”,与东汉的“蔡氏五弄”合称“九弄”。隋炀帝曾把“九弄”作为科举取士的条件之一。其留下的“广陵绝响”的典故被后世传为佳话,《广陵散》更是成为我国十大古琴曲之一。他的《声无哀乐论》《与山巨源绝交书》《琴赋》《养生论》等作品亦是千秋相传的名篇。

嵇康不喜为官,平时以打铁为乐(一说以此谋生)。大将军司马昭曾想聘他为自己的掾吏,嵇康坚守志向不愿出仕,离家躲避到河东。

司隶校尉钟会想结交嵇康,轻衣肥乘,率众而往。嵇康与向秀在树荫下锻铁,对于钟会不予理睬。等候很久也没有回音后,钟会准备离开。嵇康开口问“何所闻而来,何所见而去?”钟会回答:“闻所闻而来,见所见而去。”从此结下仇隙。

景元二年,同为竹林七贤的山涛由大将军从事中郎迁任吏部侍郎,举荐嵇康代替自己的位置。嵇康因此写下了著名的《与山巨源绝交书》以明自己的心志。

嵇康原本与东平吕巽吕安兄弟为友。吕安的妻子被其兄吕巽奸污,吕安原本准备休妻并起诉吕巽。吕巽请嵇康从中劝解,并发誓不会恶人先告状,于是嵇康劝说了吕安将这件事平息下来。但是之后吕巽害怕吕安翻悔,于是抢先告吕安不孝。嵇康义不负心,写信与吕巽绝交,并出面为吕安作证,因此也被收押。钟会劝司马昭乘此机会除掉嵇康。

晋墓壁画中的嵇康 嵇康入狱后,立刻激起舆论的不满,许多豪杰纷纷要求与嵇康一同入狱。经有司劝谕后,众人一时遣散,然而最后嵇康和吕安却被判处了死刑。行刑当日,三千名太学生集体请愿,请求赦免嵇康,并要求让嵇康来太学做老师。这些要求并没有被同意。

临刑前,嵇康神色不变,如同平常一般。他顾看了日影,离行刑尚有一段时间,便向兄长要来平时爱用的琴,在刑场上抚了一曲《广陵散》。曲毕,嵇康把琴放下,叹息道:“昔袁孝尼尝从吾学《广陵散》,吾每靳固之,《广陵散》于今绝矣!”说完后,嵇康从容地就戳,时年四十。

嵇康通晓音律,尤其喜爱弹琴,著有音乐理论著作《琴赋》《声无哀乐论》。他主张声音的本质是“和”,合于天地是音乐的最高境界,认为喜怒哀乐从本质上讲并不是音乐的感情而是人的情感。嵇康作有《风入松》,相传《孤馆遇神》亦为嵇康所作。又作《长清》、《短清》、《长侧》、《短侧》四曲,被称为“嵇氏四弄”,与蔡邕创作的“蔡氏五弄”合称“九弄”,是我国古代一组著名琴曲。隋炀帝曾把弹奏“九弄”作为科举取士的条件之一。

嵇康擅长书法,工于草书,唐张彦远《书法会要》品为草书第二。又善丹青,唐张彦远《历代名画记》载其时有嵇康《巢由洗耳图》《狮子击象图》传世,可惜现在俱已失佚。

嵇康的文学创作,主要是诗歌和散文。他的诗今存50余首,以四言体为多,占一半以上。 嵇康著作,《隋书·经籍志》著录有集13卷,又别有15卷本,宋代原集散失,仅存10卷本。明代诸本卷数与宋本同,但篇数减少。明本常见的有汪士贤刻《嵇中散集》(收入《汉魏六朝二十名家集》中),张溥刻《嵇中散集》(收入《汉魏六朝百三家集》中),等等。

幽愤诗

嗟余薄祜。少遭不造。哀茕靡识。越在襁緥。母兄鞠育。有慈无威。恃忧肆妲。不训不师。爰及冠带。凭宠自放。抗心希古。任其所尚。托好老庄。贱物贵身。志在守朴。养素全真。曰余不敏。好善暗人。子玉之败。屡增惟尘。大人含弘。藏垢怀耻。民之多僻。政不由己。惟此褊心。显明臧否。感悟思愆。怛若创痏。欲寡其过。谤议沸腾。性不伤物。频致怨憎。昔惭柳惠。今愧孙登。内负宿心。外恧良朋。仰慕严郑。乐道闲居。与世无营。神气晏如。咨予不淑。婴累多虞。匪降自天。寔由顽疎。理弊患结。卒致囹圄。对答鄙讯。絷此幽阻。实耻讼寃。时不我与。虽曰义直。神辱志沮。澡身沧浪。岂云能补。嗈嗈鸣雁。奋翼北游。顺时而动。得意忘忧。嗟我愤叹。曾莫能俦。事与愿违。遘兹淹留。穷达有命。亦又何求。古人有言。善莫近名。奉时恭默。咎悔不生。万石周慎。安亲保荣。世务纷纭。祗搅予情。安乐必诫。乃终利贞。煌煌灵芝。一生三秀。予独何为。有志不就。惩难思复。心焉内疚。庶勖将来。无馨无臭。采薇山阿。散发岩岫。永啸长吟。颐性养寿。

此诗为嵇康入狱时作,当时嵇康并没有料到自己会有杀身之祸,所以在诗的结尾说,自己一旦脱离困境将远离尘世,“采薇山阿。散发岩岫。永啸长吟。颐性养寿。”但是嵇康得罪小人太多,特别是钟会,抓住这个机会,报复嵇康,力劝司马昭杀掉他。从此广陵散绝矣。

四言赠兄秀才入军诗十八首

鸳鸯于飞。肃肃其羽。朝游高原。夕宿兰渚。邕邕和鸣。顾眄俦侣。俛仰慷慨。优游容与。

鸳鸯于飞。啸侣命俦。朝游高原。夕宿中洲。交颈振翼。容与清流。咀嚼兰蕙。俛仰优游。

泳彼长川。言息其浒。陟彼高冈。言刈其楚。嗟我征迈。独行踽踽。仰彼凯风。涕泣如雨。

泳彼长川。言息其沚。陟彼高冈。言刈其杞。嗟我独征。靡瞻靡恃。仰彼凯风。载坐载起。

穆穆惠风。扇彼轻尘。奕奕素波。转此游鳞。伊我之劳。有怀遐人。寤言永思。寔钟所亲。

所亲安在。舍我远迈。弃此荪芷。袭彼萧艾。虽曰幽深。岂无颠沛。言念君子。不遐有害。

人生寿促。天地长久。百年之期。孰云其寿。思欲登仙。以济不朽。缆辔踟蹰。仰顾我友。

我友焉之。隔兹山梁。谁谓河广。一苇可航。徒恨永离。逝彼路长。瞻仰弗及。徙倚彷徨。

良马既闲。丽服有晖。左揽繁弱。右接忘归。风驰电逝。蹑景追飞。凌厉中原。顾盻生姿。

携我好仇。载我轻车。南凌长阜。北厉清渠。仰落惊鸿。俯引渊鱼。盘于游田。其乐只且。

凌高远盻。俯仰咨嗟。怨彼幽絷。室迩路遐。虽有好音。谁与清歌。虽有姝颜。谁与发华。仰讯高云。俯托轻波。乘流远遁。抱恨山阿。

轻车迅迈。息彼长林。春木载荣。布叶垂阴。习习谷风。吹我素琴。交交黄鸟。顾俦弄音。感悟驰情。思我所钦。心之忧矣。永啸长吟。

浩浩洪流。带我邦畿。萋萋绿林。奋荣扬晖。鱼龙瀺灂。山鸟羣飞。驾言出游。日夕忘归。思我良朋。如渴如饥。愿言不获。怆矣其悲。

息徒兰圃。秣马华山。流磻平皋。垂纶长川。目送归鸿。手挥五弦。俯仰自得。游心太玄。嘉彼钓叟。得鱼忘筌。郢人逝矣。谁与尽言。

闲夜肃清。朗月照轩。微风动袿。组帐高褰。旨酒盈樽。莫与交欢。鸣琴在御。谁与鼓弹。仰慕同趣。其馨若兰。佳人不存。能不永叹。

乘风高逝。远登灵丘。托好松乔。携手俱游。朝发太华。夕宿神州。弹琴咏诗。聊以忘忧。

琴诗自乐。远游可珍。含道独往。弃智遗身。寂乎无累。何求于人。长寄灵岳。怡志养神。

流俗难悟。逐物不还。至人远鉴。归之自然。万物为一。四海同宅。与彼共之。予何所惜。生若浮寄。暂见忽终。世故纷纭。弃之八戎。泽雉虽饥。不愿园林。安能服御。劳形苦心。身贵名贱。荣辱何在。贵得肆志。纵心无悔。

与山巨源绝交书

康白:足下昔称吾于颍川,吾常谓之知言。然经怪此意尚未熟悉于足下,何从便得之也?前年从河东还,显宗阿都说足唐人书嵇康绝交书下议以吾自代,事虽未行,知足下故不知之!足下傍通,多可而少怪。吾直性狭中,多所不堪,偶与足下相知耳。间闻足下迁,惕然不喜,恐足下羞庖

吾每读《尚子平、台孝威传》,慨然慕之,想其为人。少加孤露,母兄见骄,不涉经学,性复疏嫩。筋驽肉缓,头面常一月十五日不洗,不大闷痒,不能沐也。每常小便而忍不起,令胞中略转乃起耳。又纵逸来久,情意傲散。简与礼相背,懒与慢相成,而为侪类见宽,不攻其过。又读《庄》、《老》,重增其放,故使荣进之心日颓,任实之情转笃。此由禽鹿少见驯育,则服从教制,长而见羁,则狂顾顿缨,赴蹈汤火,虽饰以金镳,飨以嘉肴,逾思长林而志在丰草也。阮嗣宗口不论人过,吾每师之而未能。乃至性过人,与物无伤,唯饮酒过差耳。至为礼法之士所绳,疾之如雠,幸赖大将军保持之耳。吾不如嗣宗之资,而有慢驰之阙。又不识人情,暗于机宜,无万石之慎,而有好尽之累。久与事接,疵衅日兴,虽欲无患,其可得乎?

又人伦有礼,朝廷有法。自惟至熟,有必不堪者七,甚不可者二:卧喜晚起,而当关呼之不置,一不堪也;抱琴行吟,弋钓草野,而吏卒守之,不得妄动,二不堪也;危坐一时,痹不得摇,性复多虱,把搔无已,而当裹以章服,揖拜上官,三不堪也;素不便书,又不喜作书,而人间多事,堆案盈机,不相酬答,则犯教伤义,欲自勉强,则不能久,四不堪也;不喜吊丧,而人道以此为重,已为未见恕者所怨,至欲中伤者,虽瞿然自责,然性不可化,欲降心顺俗,则诡故不情,亦终不能获无咎无誉。如此,五不堪也;不喜俗人,而当与之共事,或宾客盈坐,鸣声聒耳,嚣尘臭处,千变百伎,在人目前,六不堪也;心不耐烦,而官事鞅掌,机务缠其心,世故繁其虑,七不堪也。又每非汤、武而薄周、孔,在人间不止,此事会显,世教所不容,此甚不可一也;刚肠疾恶,轻肆直言,遇事便唐人书绝交书2发,此甚不可二也。以促中小心之性,统此九患,不有外难,当有内病,宁可久处人间邪?又闻道士遗言,饵术、黄精,令人久寿,意甚信之。游山泽,观鱼鸟,心甚乐之。一行作吏,此事便废。安能舍其所乐,而从其所惧哉?夫人之相知,贵识其天性,因而济之。禹不逼伯成子高,全其节也;仲尼不假盖于子夏,护其短也。近诸葛孔明不逼元直以入蜀,华子鱼不强幼安以卿相;此可谓能相终始、真相知者也。足下见直木,必不可以为轮;曲者,不可以为桷。盖不欲以枉其天才,令得其所也。故四民有业,各以得志为乐,唯达者为能通之,此足下度内耳。不可自见好章甫,强越人以文冕也;己嗜臭腐,养鸳雏以死鼠也。吾顷学养生之术,方外荣华,去滋味,游心于寂寞,以无为为贵。纵无九患,尚不顾足下所好者。又有心闷疾,顷转增笃,私意自试,不能堪其所不乐,自卜己审,若道尽途穷则已耳,足下无事冤之,令转于沟壑也。

吾新失母兄之欢,意常凄切。女年十三,男年八岁,未及成人,况复多病,顾此悢悢,如何可言!今但愿守陋巷,教养子孙,时与亲旧叙阔,陈说平生。浊酒一杯,弹琴一曲,志愿毕矣。足下若嬲之不置,不过欲为官得人,以益时用耳。足下旧知吾潦倒、粗疏,不切事情,自惟亦皆不如今日之贤能也。若以俗人皆喜荣华,独能离之,以此为快,此最近之,可得言耳。然使长才广度,无所不淹而能不营,乃可贵耳。若吾多病困,欲离事自全,以保余年,此真所乏耳,岂可见黄门而称贞哉?若趣欲共登王涂,期于相致,时为欢益,一旦迫之,必发其狂疾,自非重怨,不至于此也。野人有快炙背而美芹子者,欲献之至尊,虽有区区之意,亦已疏矣。愿足下勿似之。其意如此,既以解足下,并以为别。嵇康白。

养生论

世或有谓神仙可以学得,不死可以力致者;或云上寿百二十,古今所同,过此以往,莫非妖妄者。此皆两失其情。请试粗论之:夫神仙虽不目见,然记籍所载,前史所传,较而论之,其有必矣。似特受异气,禀之自然,非积学所能致也;至于导养得理,以尽性命,上获千余岁,下可数百年,可有之耳。而世皆不精,故莫能得之。何以言之?夫服药求汗,或有弗获,而愧情一集,涣然流离;终朝未餐,则嚣然思食,而曾子衔哀,七日不饥;夜分而坐,则低迷思寝,内怀殷忧,则达旦不瞑;劲刷理鬓,醇醴发颜,仅乃得之,壮士之怒,赫然殊观,植发冲冠。由此言之,精神之于形骸,犹国之有君也。神躁于中,而形丧于外,犹君昏于上,国乱于下也。夫为稼于汤之世,偏有一溉之功者,虽终归焦烂,必一溉者后枯,然则一溉之益,固不可诬也。而世常谓一怒不足以侵性,一哀不足以伤身,轻而肆之,是犹不识一溉之益,而望嘉谷于旱苗者也。是以君子知形恃神以立,神须形以存。悟生理之易失,知一过之害生。故修性以保神,安心以全身。爱憎不栖于情,忧喜不留于意。泊然无感,而体气和平。又呼吸吐纳,服食养身,使形神相亲,表里俱济也。

夫田种者,一亩十斛,谓之良田,此天下之通称也。不知区种可百余斛,田种一也。至于树养不同,则功收相悬,谓商无十倍之价,农无百斛之望,此守常而不变者也。且豆令人重,榆令人瞑,合欢蠲忿,萱草忘忧,愚智所共知也;薰辛害目,豚鱼不养,常世所识也;虱处头而黑,麝食柏而香,颈处险而瘿,齿居晋而黄。推此而言,凡所食之气,蒸性染身,莫不相应。岂惟蒸之使重而无使轻,害之使暗而无使明,薰之使黄而无使坚,芬之使香而无使延哉?故神农曰“上药养命,中药养性”者,诚知性命之理,因辅养以通也。而世人不察,惟五谷是见,声色是耽,目惑玄黄,耳务*哇。滋味煎其府藏,醴醪鬻其肠胃,香芳腐其骨髓,喜怒悖其正气,思虑销其精神,哀乐殃其平粹。夫以蕞尔之躯,攻之者非一涂,易竭之身,而外内受敌,身非木石,其能久乎?其自用

什么是道德的含义

道德是一种良好的选择习惯。实践的理性和思辨的理性不同,前者较为粗略,后者较为精密。思辨只有对错之分,没有中间状态,而实践的精髓正在于选择,并且中间状态就是最好的选择。

在中文中,道德是道和德的合成词,道是一种良好的选择,德是一种素养或习惯。二者合起来就构成它的定义,即一种良好的选择习惯,其中习惯是它的种,良好的选择是它的属差。道德属于伦理学范畴,其题材是人的活动或实践,其目的是人的幸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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道德的准则

既然道德是一种良好的选择习惯,像射箭一样有一个标靶,即人的幸福,所以也像射箭一样,需要在实践中根据感觉来调整和提高它的命中率。因此,说道德的准则是感觉当不为谬误。

有人说道德的准则是自由,而把自由又定义为既不压迫人,也不受人压迫。这话一半正确,一半不正确。因为相同人的幸福是相同的,不同人的幸福是不同的。对幸福一概而论,是智力不成熟的表现。

人的性格是有多样性的,有的人爱好思考,有的人爱好运动。即便同一个人,小时候和长大了的性格也有可能不同。因此,幸福和快乐也具有多样性。对待不同的人,幸福既然不可以一概而论,相应的道德也就不可以一概而论。

如果对象全都是自由人,那么既不压迫人,也不受人压迫诚然是一种道德,但是如果对象一方是自由人,一方是奴隶,那么道德就是一方压迫另外一方。不可以强求相同的人遵循不同的道德,也不可以强求不同的人遵循相同的道德。

具体来说,不可以强求古人遵循今人的道德,也不可以强求小孩遵循成人的道德,也不可以强求女人遵循男人的道德,也不可以强求穷人遵循富人的道德,也不可以强求发展中国家遵循发达国家的道德。

这种说法反过来也是正确的,不可以强求今人遵循古人的道德,也不可以强求成人遵循小孩的道德,也不可以强求男人遵循女人的道德,也不可以强求富人遵循穷人的道德,也不可以强求发达国家遵循发展中国家的道德。

百度百科-道德

李大钊的思想是什么?

李大钊的思想及其背景

一 辛亥革命前后的中国

伟大思想产生之日,往往是社会危机深重之时。民国初年的中国,正处在地地道道的危机之中。被蔡元培称为“文艺复兴”的文学革命,无非是诞生在全民性危机时代的思想运动。其骨干主要是《新青年》杂志的***,他们的思想常常很贴近现实,并试图通过自己的切身体会深刻地批判落后的社会。因此,正如Schwartz所说:中国知识分子与其说是从哲学意义上对其自身状况做真理的探讨,勿宁说是直接受现实问题逼迫使然①。在抽象思维方面,他们几乎没有取得什么成果。在中国近代史上,所谓“近代思想”,都是以同传统旧思想决裂而作为其思维方法和理论思维前提的。这种思想的盲目发展,见于各种言论和政策中,但追根溯源,还可以发现一个主流,也只有在这个主流中,才能找到李大钊在文化革命思想史上的位置。

李大钊是文化革命当之无愧的***,也可以说是《新青年》执笔者中惟一有独特思想体系的人,同时又是马克思主义思想体系的最早传播者,中国***建党初期的中心人物。本文旨在探索李大钊何以能够完成时代所赋予的思想史的课题,成为开辟通往新时代道路的先驱。对此,绝不能简单地归之为十月革命影响的结果。

任何一种思想,在其有限的自身中,都包含了带有普遍性倾向的因素。无论何时,面对现实的权宜之计,不一定必然地反映其思想实质。因此我们必须从现实中寻找李大钊对不同历史事件的反应,以及这种反应如何上升为抽象思维,还有他与马克思主义之间的关系。

确切地说,我们要把李大钊的思想和行为,与他自身的变化联系起来。

辛亥革命以后,中国思想界各种思潮活跃。有人称之为“百花齐放”,有人则称之为迷乱中的摸索。其主要原因,从现象上看是西方思想潮水般的涌入。本来,近代西方思想是历史悠久、流派纷呈的,但在当时的中国却带着同样的时代印记一齐登场了,因而也产生了西方思想的异化。中国近代思想家们的全部志向几乎只有一点,即中国的近代化问题。那么,他们在清末以来缓步前进的近代思想史上,又留下了什么课题呢?

虽然凭来自外部的冲击可以颠覆旧社会,但中国近代的一大特点却是肩负建设新时代使命的阶级尚很弱小。鸦片战争以后,官僚封建主义的中国急速走向崩溃。中世纪停滞僵化的思想基础渐渐失去,代表新时代的资产阶级现在还只是与旧社会相对抗的成长中的阶级,还无力用自己的世界观向旧思想挑战。近代中国的思想界,也遇到了内部现代思维不很成熟的矛盾,在建立有自己特点的抽象思维之前接触了西方思想,并为我所用。20世纪,世界资本主义已进入帝国主义阶段,中国市场成为西方列强的角逐场。列强铁蹄蹂躏下的中国人,在贫困的重压下,也无暇进行抽象的理论探索。本来,中国知识分子从洋务派的政策中,萌发了实现中国富强的希望。然而他们憎恶传统的阻碍中国进步的旧政治,对建立西方化的新社会抱有强烈的希望。历宋、明、清三代,900多年的朱子思想传统,在中国人的思想中已根深蒂固,对它进行批判,必定触及一切传统观念的根基,因此,必须从具体的现实问题入手,例如:康有为用公车上书的行动将自己的公羊学付诸实践。对正统思想的批判总是要借助于具体的政治问题。对中国追求政治改革的知识分子来说,在已有的传统上披上近代西方思想的外衣,是极其自然的。

但是伴随着他们的是又一次失望。回顾清末历史,最明显的现象是改革运动反复受挫。1898年的戊戌变法,1900年唐才常的自立军、惠州事件,1904年黄兴长沙起义,1908年安徽新军事件,以及1910年广东新军事件……全被清朝保守势力所扼杀。此后,知识分子被迫思考有关革命主体问题。实际上,上述一系列失败给予他们思想上的最大影响,是认识到了对改革主力军采取漠不关心的做法是错误的。梁启超在《新民说》(1902——1904)中发表了与改革现存制度相比,造就新一代民众更为重要的观点。在这样的氛围中,中国进入了辛亥之年。李大钊的政治活动也从这个时期开始了。

二 初期思想的发展

李大钊思想研究的最大难题,是李大钊初期怎样从唯心论转向马克思主义,或曰什么是两者结合的内部契机。马克思主义视唯心论为首要敌人,李大钊却自己实践唯心论;马克思主义以阶级斗争为自己的行动原理,而李大钊在此后论述过“阶级调和论”。以上种种,说明李大钊思想与马克思主义显然存在着鲜明的差距。因此,要把李大钊置于中国最早的马克思主义理论家的地位之上,关键在于了解他怎样成为马克思主义者。这不仅要研究他的思想,还要同时研究他以后的中国马克思主义的发展史。

李大钊思想体系,大约形成于1916——1918年间,即创作《青春》、《今》的时期,这是比较一致的看法。但在研究唯心论与马克思主义的关系时,问题的关键是如何把握这两篇文章的性质。这两篇文章,贯穿了独特的思考,充满现实感,认真研究它,对正确认识李大钊思想形成的艰难而复杂的过程,具有重要意义。

1918年前李大钊的思想,大体可分为《言治》时代、留日时代和归国后三个时期。下面将分别考察这几个阶段中李大钊思想发展的脉络。

1.李大钊于1913年任北洋法政学会机关杂志《言治》的编辑部长。这时,正值辛亥革命失败后不久,从当时的政论(如《言治》、《独立周报》等)来看,大体上都认为现实的丑恶是枝节问题,社会的本质还是好的,只是受某些人的操纵支配误入了歧途而已。这种回避彻底否定社会的看法虽很通行,但现实的发展却很快。1913年,袁世凯正式就任大总统,专制统治更加强化。人们被迫重新思考“革命”的问题。李大钊的思想也开始倾向于对社会进行本质的批判。憧憬着“民权”之光的李大钊当时感叹道:“于此时,每一闻‘民权’之语,如由衷之隐痛,不忍再听。然耳犹此耳,声犹此声,为何今日相遇竟是如此悲喜”(《论民权之旁落》)。与此同时,他把批判的锋芒指向了败坏革命的元凶——军人(都督)和暴党(国民党):

“一时棼棼攘攘,竟进以鼓荡政治恶潮者,不为武断蛮野之军人,则为豪横骄喧之暴党。政权争握,不归甲则必归乙,如水益深,如火益热。而以政争之故,兵争或因之以起,民生益沦于涂炭。汗血编氓,大旱霓云之望,忽绝于风摧电掣之后,乃不得不瞠目咋舌……(同上)

这些辞句几乎集中表现了《言治》时期李大钊思想的全貌。从革命的绝望中转向攻击党人和都督,几乎贯穿了所有论文。而且,他又性急地发表了拥护袁世凯中央政府的言论。这种追求共和又拥护袁政府的矛盾从何而来呢?这还须首先理解他的“共和”观。极其奇怪的是,李大钊未能提出明确的“共和”、“民权”概念。他首先摒弃了“共和=小民的幸福”的图示式观念。共和既成,何以民生仍遭涂炭之苦?与“共和”相比。“民生”为第一要义的观点,贯穿于李大钊这一时期的言论中。在他看来,共和只是争取民生的手段。

当袁世凯政府的反动面目一旦显露之时,上面单纯的理论便破绽百出了。李大钊开始提出革命的“主体”问题。在此我们不能忽略的一个问题是:此时李大钊还没有阶级观念和阶级立场。确实,他一贯坚持“小民”立场,但我们所说的阶级观,不是指人的社会身份而是社会的阶级构成而言,不是他所说的“小民”、“黔首”与统治阶级的对立。他虽也亲身反对二院制,但却以“中国没有欧美式的阶级”回避了阶级问题。这种缺少阶级观念的理论,就是以后将要论及的李大钊的“调和论”的基础。

以上是《言治》所反映的李大钊的思想概况。1913年底,李大钊满怀疑虑赴日本留学。他留学的目的,显然是在寻求对社会本质和革命主体的认识。

2.李大钊在其早期的哲学论文《风俗》中,论述了社会与个人,社会与精神等问题。他在那里提出了“群”的概念:

“盖群云者,不仅人体之集合,乃具同一思想者之总称”。这个“群”不等于“国家”;

“亡国而不亡其群,国虽亡而未亡,暂亡而终不亡”。

他所说的“群”是没有阶级性的民族,这个“群”的概念恐怕是受梁启超《说群十篇》的启发。梁启超认为“群”与“民众”同义,主张以群治代替独治,从而建立君主立宪制。但梁认为“亿兆京人之集合而为群”,哲学价值并不很高。李大钊将“群”上升到“社会存在”的高度,这点尤其值得注意。

那么,“群”与个人的关系如何呢?

群与己之关系,盖互为因果者也。有如何之人群,斯产如何之人物,更造如何之人物……平心论之,亡群之罪,不必全尸于助长之人群之自身,亦实有自作之业……

在此还须回顾一下李大钊在《言治》时期对国民基础的看法,这个问题也包括在“群”的概念之下:

时至今日……圣人既不足依,英雄亦莫可恃,昌学之责,匹夫而已。国一日未亡,责一日未卸,我尽我责,以求亡国之后,无憾而已。

由此可见,李大钊的哲学是以“群”为社会基础的、实践的哲学。

李大钊的“实践”究竟是什么内涵呢?“昌学之责”集中表现了他唯心论的性质和特点。他首先针对作为存在的“群”提出了作为精神的“风俗”概念:

(群)实积有暗示力与暗示于他人者之层级而结合者。结合之容愈扩,暗示之力愈强。群之分子,既先天后天受此力之范制,因此成共是之意志,郁之而为风俗,章之而为制度,相维相系以建其群之基。群其形也,风俗其神也。群其质也,风俗其力也。

离于人心则无风俗,离于风俗则无群。人心向道义,则风俗日跻于纯,人心向势力,则风俗日趋于敝……人心之所向,风俗之所由成也。人心死于势力,则群之所以亡也。故曰:“一群之人心死,则其群必亡”。

这篇论文充满了传统哲学语言而没有使用西方哲学术语。这种思维方法,无疑脱胎于道德的或规范先验化的中世纪思维方式。但若以此类比马克思主义关于上层建筑与经济基础或辩证法思想,则又颇感牵强。“群”最后成为超时代的“社会存在”,是一形而上学范畴,风俗的标准是由“道义”、“势力”来衡量的。因此说到“形”、“神”、“质”、“力”等等,常常是后者理所当然地被当作重点,即“离于人心则无风俗,离于风俗则无群”。

但这种“群”生风俗,“人心”又左右风俗的唯心论是需要注意的。从宇宙之理至高无上的唯心论出发,是不应忌讳人为的观念的,但李大钊的思维方式应该是“人为”的、所谓“实践观念论”。他的实践当然是指“风俗,攘政又未必使学正”,“好学知耻之士,以讲学明耻为天下倡,崇尚道义,砥砺廉节,播为风气”这种来自精神方面的东西。但在此,李大钊对实践的重视显然已超过了对观念的重视。

还应明确的一个问题是,在辛亥革命失败后的普通绝望之中,李大钊却更执着地追求革命真理。当时大多数知识分子都因绝望而急于摆脱政治,连陈独秀也在此时的《甲寅杂志》上发表了《爱国心与自觉心》一文,李大钊说其中颇多“厌世之辞”,并针对陈文而作了《厌世心与自觉心》,其中鲜明表现了他准备投身革命实践的气魄:

中国至于今日,诚已濒于绝境,但一息尚存,断不许吾人以绝望自灰……但境遇之成,未始不可参以人为。故吾人不得自画于消极之宿命说,以尼精神之奋进。须本自由意志之理,进而努力,发展向上,以易其境。俾得适于所志,则赫胥黎之“创造进化论”尚矣。

这些思想,正是贯穿于《青春》、《今》中“于现在充实自我”的思想根源。

以上我们已围绕《青春》、《今》全面分析了李大钊思想的大略。贯穿其思想主流的,是与近代的科学的社会观毫不相干的唯心论,其转向社会实践的志向和支持这种志向的信念,是“国家尚未灭亡……”。

李大钊在早稻田大学究竟学习了哪些东西呢?《风俗》一文显然没有吸收西方思维方式和辞句,只是在传统的思想范围内思考;但《厌世心与自觉心》已开始引用西方思想,可以看出此时李大钊在勤奋学习西方思想。但他的学习内容却不得而知。有人认为他此时受安部矶雄影响至深,有人认为他已经学习了社会主义思想,还有人认为是受了黑格尔哲学的强烈影响。其实,在缺少关键性史料的情况下,仅凭对《青春》、《今》的分析来判断李大钊思想的来源是很危险的。但说李大钊只受一种思想的影响也是错误的。如前所述,李大钊确曾有目的、有意识地将各种各样的外来思想纳入他的体系之中,在他的论文中,多处引用柏格森、格拉依鲁(音译)、巴以伦(音译)、米鲁(音译)、埃马逊(音译)等人的言论,这些斑驳的思想自然而然地统一起来,李大钊从这些热情的思想家那里汲取了化绝望为力量的勇气,这力量必将爆发出巨大的能量。

对李大钊留日间的行动几乎无从可知。据贾芝《先烈李大钊的故事片断》(《中国青年》63期,1951,4.21),在1915年21条签订之后,李大钊作为留日同学总会的干事曾发表《警告全国父老书》、《国耻纪念录》等。一旦他的思想从根本上服务于他的革命实践,思想与实践交流之窗拉开,他的思想的发展和成熟也是必然的了。

3.郭湛波认为,在李大钊哲学思想的发展中,《青春》和《今》已包含了唯物辩证法的宇宙观。它们所表现的思想,与“动的,矛盾的连贯的宇宙观”或“物质变动”与“道德变动”的唯物史观是完全相通的(《近三十年的中国思想史》)。全面分析李大钊的思想,我们不能全然接受这个说法。诚然,“刻刻流动”与辩证法之间确有相似之处,但用来类比马克思主义未免失于简单。

另一种在中国已成为公式化的见解是:以1918年为里程碑,李大钊受俄国革命的影响,抛弃资产阶级立场,迅速成为社会主义宣传者。将思想深处180度的大转变归结为外来影响,是难于让人相信的。仔细分析《青春》、《今》,一定会发现李大钊思想形成和发展的脉络。

《青春》是一种世界观。确实,《青春》是从宇宙的无限性和流动性这一认识论开始的。正如,“一成一毁天之道,一阴一阳易之道”所说,他的思路是以天道与人道合一为基础而倾斜于传统思想的。但我们已看到,他的思想又是与社会实践相联系的,但他也并非将“宇宙”与“社会”做简单类比。

在《青春》和《今》中所表现的李大钊哲学思想,集中体现了他的问题意识,这些问题如:何为社会,社会变革的主体如何行动,个人如何参予变革等,他把这些包括在“永远的今”这一概念之下。

“青春”是包含无限过去和未来的“大实在”——“今”的机能的表现,“其变者青春之进程,其不变者无尽之青春也”,这就是创造未来的“回天再造之精神”。而且李大钊认为:是使民族兴旺的“青春”的民族,还是使民族衰老的“白首”民族,完全取决于青年的自觉程度。至今阻碍中国的“青春”的障碍是什么呢?是“长久之历史,积尘重压”。“青年之自觉,一在冲决过去历史之网罗,破坏陈腐学说之囹圄……”。在《今》的结尾,他简明扼要地说出了他的思想:

吾人在世,不可厌“今”而徒回思“过去”,梦想“将来”,以耗误“现在”的努力。又不可以“今”境自足,毫不拿出“现在”的努力,谋“将来”的发展。宜善用“今”,以努力为“将来”之创造。由“今”所造的功德罪孽,永久不灭。故人生本务,在随实在之进行,为后人造大功德,供永远的“我”享受、扩张、传袭,至无穷极,以达“宇宙即我,我印宇宙”之究竟。

综上所述,贯穿李大钊哲学的,是立足于中国现实的使命感。他不满并反抗中国社会的现状,将刷新和充实自我置于根本地位,认为这是社会变革的全部力量所在。李大钊哲学既不是“宇宙观”,也不是黑格尔哲学,更不是“生的哲学”。尽管他也采用过赫胥黎的创造进化学说,但最终还是从眼下的中国社会实践中汲取了有益成分。无论如何,全面看李大钊哲学,它带有一种可称之为“生的哲学”的色彩,这与其思想的本质有不可分割的关系。李大钊在对既往全部绝望以后,认为民众是惟一可信赖的基础。实践的方向就是“国民教育”,“改变风俗”等等,从这种辛亥年间的实际情况出发,他试图使自己的思想体系化,明显地带有观念性,带有“永远的今”这种“生的哲学”的印记。

如果说李大钊思想的基本性质是面向中国现实的认识和实践,那么一旦将其升华为抽象思维,其自身的理论基础就会独立、自觉地发展下去。他提出的“今”的概念,包含了过去和未来的“大实在”,不仅有更新自我之力,而且常常意味着在更高阶段上有自我更新的能力。由这一认识导引出的世界历史课题,即“再生”问题:

吾族青年所当信誓旦旦,以昭示于世者,不在龈龈辩证白首中国之苟延残喘,而在青春中国之投胎复活。(《青春》)

李大钊把“回春再造”作为历史课题并正当俄国十月革命之际提出,并非偶然。对他来说,十月革命正是“新精神的诞生”。

4.与《青春》、《今》同时,李大钊还有其他一系列文章,他自称为“调和论”。调和论本是章士钊等政学派的主张,与他们长期接触的李大钊深受其影响。

调和论的特征是主张放弃主义,让新、旧势力在同一舞台上扮演竞争角色,期待社会自然而然进步的一种乐观主义,其根源反映了新兴资产阶级希望保持一个安定的社会环境的心态。但1917年以来局势的发展,彻底粉碎了调和论的梦想,其内部化分为两派,一是章士钊的与军阀调和论,二是李大钊提倡的在中国确立民主主义说。如果通读《太平洋杂志》,就会了解后者在现实的严酷打击下,如何变调和而为直接唤起“国民”的全过程。李大钊在《甲寅日刊》上与章士钊告别,投入后者的怀抱。②

李大钊主张调和论的目的,无疑是不使用暴力实现社会的进步,在中国确立民主主义。在他看来,保守与进步这两种力量的并存,对世界进化来说是必要的,它批判用暴力扼杀新势力的专制政府,但同时又不赞成视旧为“恶”并给予彻底推翻的做法。

总之,我们不能要求此时的李大钊已经发现了马克思主义的方法论,勿宁说,他的适用于现实的哲学,表现为与马克思主义截然不同的调和论。我们必须抛弃所谓李大钊哲学的发展必须通向马克思主义的看法。他之发现马克思主义,还须通过一媒介物,这个媒介物就是俄国十月革命。

三 与马克思主义相遇

1.《庶民的胜利》与《布尔什维主义的胜利》是具有历史意义的文献,但它们在李大钊思想发展中的价值自然是不同的。这两篇文章在中国革命史上作为光辉的历史文献,确实是马克思主义在中国的最初的传播,是1919年新民主主义革命的先声。但若系统地看待李大钊的思想发展,就会发现,他把握俄国十月革命的基调,他的“回春再造”的哲学,他对现实问题的立场等等,都还是民主主义的,如:

民主主义战胜,就是庶民的胜利。社会的结果,是资本主义的失败,劳工主义战胜,原来这回战争的真因,乃在资本主义的发展。国家的界限以内,不能涵容他的生产力,所以资本家和政府想靠着大战,把国家界限打破,拿自己的国家做中心,建一世界的大帝国,成一个经济组织,为自己国内资本家一阶级谋利益。俄、德等国的劳工社会,首先看破他们的野心,不惜在大战的时候,起了社会革命,防遏这资本家政府的战争。联合国的劳工社会,也都要求和平,渐有和他们的异国的同胞取同一行动的趋势。这亘古未有的大战,就是这样告终。这新纪元的世界改造,就是这样开始。

(《庶民的胜利》)

李大钊将布尔什维的胜利,看作世界变革的潮流,它不外乎是一场扫除腐败的“历史残余物”的“积尘重压”而获得再生的实践。面对这种新潮,他呼吁群众“创造新纪元是非常困难的,恐惧不行,逃避也不行”。在《我的马克思主义观》中,李大钊坚决反对把唯物史观等同于经济决定论,他认为《***宣言》“对全世界劳动阶级大声疾呼,只有团结起来,推翻资本主义社会,实现社会主义,才能最后解放无产阶级自己”是一大功绩。如前文所说,李大钊是把马克思主义作为“变革的理论”提出来的,变革是必然的,但不是自然的。中国的变革必须由中国人自己进行,首先还要让变革的主体即所有国民,自觉地坚强起来。

如上所述,李大钊思想的主调,是重视变革社会的实践及变革的主体。马克思主义被有机地吸收进他的哲学体系,无论在哪种意义上说都不具备科学的社会观的李大钊,从马克思那里顺理成章地接受了他所缺乏的经济理论。

给李大钊影响最大的,是马克思主义的唯物史观。他的理论如“宇宙进化大道,乃天行健自强不息之一长流,在此只能前进,不许反顾”是从“永远流转的实在”推理而来。正如王毓铨在《中国近代思想的最初的辩证法研究》中所评价的:“《由经济上解释中国近代思想变动的原因》,与严格意义上的马克思主义尚有相当大的距离”。但同时李大钊认为人民群众有力量创造历史,并对人民参予历史的创造活动给予了高度评价。这是历史唯物主义的观点,是李大钊把马克思主义引进自己哲学的尝试。

令人为难的是,我们既已认定李大钊不是严格意义上的马克思主义者,而他又是中国***当之无愧的领导者,给中国革命以极大影响,如何将两者联系起来呢?为解答这一疑问,我们还须回到他所生长的中国的现实中去,因为这与他的思想发展之间确实存在着内在关系。

2.1919年的五四运动,对中国知识分子来说是一大熔炉。几乎所有的文化人都投身其中,其意义异乎寻常。过去,贯穿于《新青年》的基调是“德先生”、“赛先生”的启蒙主义,这当然是中国近代思想成长的必经阶段。但在中国现实还不允许受理性支配的时候,合理主义的历史生命也就此终结了。21条和凡尔赛议和会议后,帝国主义的侵略已对中国构成最大威胁,西方列强要变中国为殖民地的认识已深入人心。在此时,用以西方为典范的“民主”与“科学”之外的理论,确实更能抓住民众。帝国主义与中国之间的关系,是无法靠理性来解决的。

“问题与主义之争”宣告了所谓“文化革命期”的结束。这场争论后,胡适创办《努力周刊》,主张建立由理性支配的“好人政府”,急速地失去了现实意义。一种理论能否拥有民众,并不意味民众是否完全理解了这种理论,而决定于它所产生的实效能否与大众产生共鸣,并有益于群众的斗争。这正是五四后中国思想界所面临的课题。摸索这个“实践的结论”,是李大钊迈出的关键的一步。尽管他的马克思主义是不完全的,但他思想的强烈的实践性,正是与上述中国的课题相呼应的。纵观李大钊几经变动的全部思想过程,就会发现“变革中国”是贯穿其中的主线。李大钊从来不把马克思主义当作金科玉律,他把实践和现实提高到了更重要的地位。鲁迅评价他为“革命史上的伟大纪念碑”,无疑是很恰当的。

李大钊建党后的论文,我们现已无从看到。但他后半生专心致力于献身革命事业,这是远比其思想更丰富的活动。李大钊正是其不断发展的思想的实践者。

在我所能读到的李大钊的最后一篇论文《由纵的组织向横的组织》中,他这样描述新社会的诞生:

在纵的组织中,被压服在下级地位的个性,都为自居于上级地位者所束缚、践踏、屈抑、凌虐,下级的个性完全供上级的牺牲。有了横的组织以后,下级的个性才能依互助的精神,团成一大势力,以反抗纵的组织中的有力阶级,回复他们个性的权威……在此一横的联合中,各个性都得自由,都是平等,都相爱助,就是大同的景运。

在目前的中国所建立的新的人际关系,已经实现了李大钊的预言。

结束语

以上是我通读《李大钊文集》后,就所得印象而写的论文。既然是印象,就难免带有局限性,姑称作“试论”而已。

但在当今中国,将马克思主义等同于惟一的变革理论的做法很盛行,另外,说李大钊介绍社会主义=抛弃资产阶级思想,参加反“21条”运动后就已在日本学习了社会主义等等,都是不负责任的说法,应予以否定。

注:

①Schwartz,Chinese Communism cmel the Rise of Mao.

② 《僻伪调和》中记述了李大钊与缓进派毅然决裂,并对缓进派提出由衷劝告而没有被接受的事实。《李大钊研究论文集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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